我喜欢校草,校草喜欢校花,校花喜欢校霸,但校霸喜欢我,没想到校花做了一个决定:四个一起过吧?结果没有一个人反对
我终于鼓起勇气,将心底的秘密交到了校草林叙然的手中。
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接过情书,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梨涡微笑。
“许岁安,谢谢你的喜欢。不过,比起恋人,我们做学业上的伙伴更合适。”
他真是温柔得让人难以拒绝,连拒绝的话都像温暖的春风。
我咽了咽口水,心里却崩溃得厉害。
我们是同班同学,我是年级第一,他是紧紧跟在后面的第二。
班里竟有人在偷偷磕我们的CP。
我暗暗喜欢他,可他似乎并不属于我。
我挤出笑容,胆怯地问:“那你喜欢的人是谁?”
如果他没有喜欢的人,那我仍然抱有希望。
没想到,答案像锋利的刀,刺进胸口:“我喜欢余薇。”
心碎的声音几乎嘶哑。
“许同学,可以帮我保密吗?”
我点了点头,声音哽咽:“知……知道了。”
余薇,那个高冷的校花,浓艳的美人。
校草和校花的搭配总是让人羡慕不已。
难怪林叙然每次上下楼都绕着七班的楼梯走。
难怪之前余薇跌倒时,他第一时间抱着她去了医务室。
可不对劲。
我记得余薇喜欢的是校霸时屿,所有人都知道校花暗恋校霸这件事。
大家都说,那个冷酷的校花心里的柔情只留给了一人。
我重新抬起嘴角,笑得有些讥讽:“余薇是不是在追时屿?”
林叙然的嘴角微微抽动:“你真会说话啊。”
他说完,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。
我尴尬地笑了笑。
呵呵,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。
这一天,一班和七班合着上体育课。
我坐在树荫下,眼皮沉重,却不停地望着林叙然。
他靠着另一棵树,手里拿着书本,神情却游离不定。
眼神时不时地投向余薇,带着几分缠绵的失落。
原来余薇刚刚为刚打完球的时屿端水。
时屿傲慢地没有接那瓶水。
有人替余薇开口:“屿哥,校花都追你那么久了,你能不能给点面子?”
“喜欢你自己去吧。”时屿冷冷回应。
林叙然猛然站起来,紧握的拳头攥得发白,目光死死盯着时屿的方向。他心里泛起一阵痛意。
余薇的声音冰冷刺耳:“时屿,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,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?”
时屿冷笑道:“不喜欢,还用得着理由吗?”
“你……”余薇当着众人的面被拒,气得脸色涨红。
“时屿,你不会是喜欢许岁安吧?”
嗯?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
时屿眼神扫向我,像是精准锁定了我的位置。随后他又迅速对余薇投去怒目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?”余薇语气中满是不甘。
她冷笑道:“别装了,我都看见你手机里的东西了。”
时屿高声打断:“我都说了,我不喜欢你,别再乱说了!”
余薇却死皮赖脸地把话说完:“你手机里全是许岁安的照片,连壁纸都是她!”
瞬间,我感到几双眼睛齐刷刷投来。
人群中爆出几声惊呼。
两个班的人都在这里,真是不顾场合。
我本就疲倦靠在树下,半眯着眼睛。
若不仔细看,倒像是在打盹。
于是我索性闭上眼睛。
冷静。
看不见我,完全看不见我。
空气骤然变得凝重,只有风声在耳边回响。
过了片刻,时屿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咳,大家都安静点。”
直到下课,有同学来喊我,我才迷迷糊糊睁开眼。
本想继续假装睡着,却真的沉沉睡去。
大部分人已经回了教室,没想到时屿还留在原地。
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现场。
教室里,低声私语萦绕耳畔:
“时屿竟然喜欢学神?”
我拿书的手微微停顿,假装没听见。
“真的假的啊?”
我翻开课本,开始做题。
“你刚刚去厕所了没听到,余薇亲口说的。”
我写错了一个字,默默擦掉。
“余薇不是在追时屿吗?”
“校花追校霸,校霸喜欢学神……我靠,这剧情太狗血!”
“真是乱得一塌糊涂。”
额头冒出冷汗,我抹了抹。姐妹,或许你中间缺少了一环。
“不过时屿太强势了,许岁安那么安静,他们根本不合适。”
我哪儿安静了,我只是情绪比较稳而已。
暑假的最后一天,有人把水洒在我的作业本上,我还能淡定地说:“没事。”
这种稳,是因为我根本没写过作业。
其实“时屿喜欢我”这件事,我一直都半信半疑。
毕竟,我和他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。
但无论是真是假,那都不关我的事。
我还是继续暗恋林叙然吧。
周末,书城里。
我坐在角落安静地看书。
一个熟悉的背影闪现书架后面。
我赶紧跟上:“林叙然?”
他穿着白衬衫,怀里抱着几本练习册,微微一笑。
“真巧,你也来买学习资料?”
我举起手里的小说,《嫡女重生之黎王宠上天》。
“家里闷得慌,所以出来透透气。”
“你到底怎么拿到年级第一的?”
万年老二的酸楚溢于言表。
他眉头微皱,带着无奈还有一丝难过。
我毫无顾忌地凑近他。
“林叙然,反正余薇不喜欢你,要不你试试我?”
“不行,我发现时屿不喜欢余薇,我想试试她。”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他挑选好了书,准备离去。
我追上去,拉住他胳膊。
“求你了,我想谈场恋爱。你要是不喜欢我,咱们不合适就分手。”
他转身叹了口气。
想说些什么,却闭了嘴,目光转向我身后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时屿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,语气愤怒却难以置信。
“你……你们?”
我脑袋迅速冷静下来,想赶紧脱身。
林叙然甩开手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时屿冷笑:“怎么?这里是你家?”
他不理会林叙然,径直走向我。
“你那天是不是偷听了?”
“什么?”我故作糊涂。
“我知道你没睡着。”
“我真的睡着了。”我说的没错。
“我压根没说是哪天,也没说具体什么事。”“……”我完全被他的言语绕了个圈。
空气瞬间变得火药味十足。
“林叙然、时屿、许岁安?”余薇从门口走了进来。
时屿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林叙然淡淡回道:“是我约她来的,跟你没关系。”
余薇伸出手,满脸难以置信地在我们之间来回指着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这是怎么回事?”
够了,我心里喊着够了,趁着两人僵持,我轻轻弯腰,准备悄悄离开。
没想到余薇突然拉住我:“别走,先听我说。”
这里不适合讲话,我们便移步去了对面那家奶茶店。
其实我是被迫的。
安静地吸着奶茶里的珍珠,一颗,两颗,三颗……
林叙然开口:“坐下来聊聊吧。”
余薇反问:“不是你约我来的么?”
时屿的目光转向我:“我常来这家书店,想找你谈点事情。”
余薇语气嘲讽:“说点事情啊?”
忽然,我吸管里的珍珠卡住了。
时屿瞟了她一眼,又转向林叙然:“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?”
林叙然笑道:“我只是来买资料。”
我尴尬一笑:“纯属偶遇。”
我们一番交谈,总算弄清了这复杂又纠结的关系。
余薇满眼兴味,拍了拍我的头:“喜欢林叙然吧?放心,我以后绝对保持距离,你只要别抢时屿就行。”
时屿怒喝:“你闭嘴!”
林叙然反驳:“你吼余薇干嘛?许岁安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脾气又差、成绩也差的。”
时屿一时语塞,底气明显不足。
我默默站起来:“我回去了。”
时屿忙跟上: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了,我们也不熟。”我拒绝。
余薇立刻阻止:“不行!我要一起去。”
林叙然也急了:“那我也去!”
场面又一次陷入混乱。
忽然,余薇笑出了声。
校花笑起来,真是耀眼迷人。
她收起笑容,提议:“不如……咱们四个人一起去?”
“啊?”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林叙然看了看余薇,又瞥向时屿。
显然,他又想起了余薇对时屿的喜欢。
“想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心满意足,恐怕只有这条路了。”
这是校草的妥协。
“不是,你等等。”我不明白他的用意,心中震惊难平。
时屿脸上显露不悦,但最终仍点了点头。
“将就点吧。”
“这个世界,难道已经没有正常人了吗?”我满腹疑惑,却也无比震惊。
余薇笑得很满意,掏出手机说:“面对面建个群吧,1460。”
林叙然和时屿齐声答应:“行。”
我却浑身僵住。
这是我最后的一丝倔强。
林叙然已经有我的微信。
他拍拍我的肩膀,“我拉你进群,快点儿吧。”
刚进群,时屿就给我发来了好友申请。
紧随其后,是余薇。
“改个群名吧。”林叙然提议。
余薇兴奋地说:“四神天团怎么样?”
我冷笑一声,“葬爱家族吧。”
埋葬这纷繁复杂的恋情。
最终,我们定下了名字,叫——四爱。
我不明白,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。
我只是想谈一场普通的恋爱。
却遇见了三个彻头彻尾的“奇葩”。
毕竟,谁能轻易接受四个人纠缠的感情?
回到家,我妈正在厨房忙着做饭。
“妈妈,有个好消息和个坏消息。”
她笑着说:“先说坏的。”
“不,我先说好消息。”
“我谈恋爱了。”
“那坏消息呢?”
“……有点挤。”
我妈忍不住笑,“那还谈吗?”
“谈,不过,我只能跟一个人认真谈。”
现在看看林叙然,我总感到尴尬。
我们同班,接触自然多了起来。
他不再喊我“同学”,而是直接叫我名字。
时屿时不时发消息问候我。
余薇买了两个发卡,递给我一个。
她说:“咱们都是自己人,别客气。”
这段恋情。
说实话,还真是,别说,还挺热闹。
中午放学,我回头看了眼林叙然。想叫他一起去食堂,毕竟谈了恋爱,他应该不会拒绝吧?
“林叙然,一起去食堂吗?”
他抬头淡淡地说:“我刚给余薇发了消息,她还没回。”
这时,手机跳出时屿的微信。
时屿发来消息:一起去食堂吃饭?
我正犹豫怎么答复,眼角的“‘四爱’”群又蹦出通知。
余薇发来截图,是微信对话框。
余薇:一起去食堂吃饭?
时屿:不了,我约了许岁安。
这什么情况?他们明明是同班同学,说话还要用微信?
紧接着,余薇@许岁安:不介意加我一个吧?
林叙然@余薇:一起吧。
时屿@许岁安:你还没回复我消息呢。
够了,真是够了。
我心里默念,受够了这一切荒诞。
余薇冷笑:有什么事非得私下说?把群当摆设吗?
时屿反击:你自己先带头啊。
余薇不服气:那从现在开始,有事都得在群里说,别忘了,我们四个是一对儿。
时屿讽刺:去百度查查,‘一对’什么意思。
余薇咬牙道:……咱们四个,算是情侣。
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,我忍不住笑出声。
“他们俩还挺般配的。”
话刚出口,林叙然投来一抹淡淡的目光。
我连忙拍拍嘴,尴尬地自嘲:“咳咳,要是不赶紧去,真没饭吃了。”
食堂里,我们默契地一言不发,排队打饭。
时屿顺手拿过我的餐盘,给我加了个鸡腿。
“谢谢。”
林叙然和余薇同时投来“抗议”的眼神。
时屿只好无奈地也给他们俩各加了个鸡腿。
我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,时屿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我旁边。
余薇皱了皱眉,想坐时屿对面。
林叙然却不同意:“你坐许岁安对面,我来坐时屿对面。”
余薇不服:“凭什么你坐他对面?”
我无奈插嘴:“他俩都是男的,你怕什么?”
她眼神暧昧地扫了我一眼:“男的又怎么样?”
我笑着说:“反正我们都是自己人,随便坐吧。”“也确实如此。”她终于被我说服。
最终,大家各退一步。
时屿坐在我旁边,我则对面坐着林叙然。
林叙然靠近余薇,而余薇正对着时屿。
参照着这样的位置安排,大家都觉得满意。
终于能吃上饭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。
林叙然率先打破沉默:“上午的小测,压轴题你做出来了吗?”
“做出来了。”
他略显紧张地问:“是画辅助线那个?”
“没错。”
他松了口气,继续问:“A 点吧?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到 E 点?”
见他再次紧张,我忍不住问:“怎么了?”
他咽了咽口水,说:“你说说看吧。”
“AF线。”
他沉默了片刻,带着不服输的神情追问:“答案呢?”
我报出了一个数字。
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,无力地扒了两口饭。
一旁的时屿忍不住了:“吃饭就吃饭,干嘛弄这么多花样?”
余薇轻哼一声:“我们四个人中,不能有小团体。”
我只能无语应对。
余薇喝汤时不小心呛到了。
林叙然立刻伸手轻拍她背部,声音温柔:“慢点喝。”
两人不期而遇的目光交汇。
暧昧瞬间悄然滋生。
我轻声提醒:“咱们四个在一起。”
没错。
我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奇特的小组合。
饭毕,大家各自回教室。
我和林叙然结伴同行。
余薇和时屿一起。
坦白说,我确实喜欢林叙然。
他成绩优异,性格温和,长相俊朗,还乐于助人。
我们都是课代表,经常一同去办公室递交作业。
他总是自然地帮我提起那摞厚厚的书本。
如果这情节出现在小说里,自然会让人浮想联翩。
可我清楚,他只是单纯地想帮人而已。
林叙然是班长。
他会为生病的同学买药。
当值日生疏忽时,他默默地擦干净黑板。
跑操时,他察觉女生不适,却不好意思去告诉老师。
他会体贴地代为请假。
转校刚来的新生总是形单影只。
他特意拉拢班里几个外向的同学去接近那位转校生。他就像一轮小太阳,悄无声息却温柔地照亮了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可要说我有多爱他?根本达不到那个程度。
我只是单纯想谈场恋爱而已。
林叙然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我们是同学,彼此相识熟悉。
生活太无聊了。
这日子让我一天都撑不下去。
想死。
最大的缺憾,就是还没男朋友。
我要谈恋爱。
谈完恋爱,就准备了结自己!!!
现在这个状况……
我打算从他们三个中选一个。
反正大家都是男女朋友。
我并不是要挑一个。
而是要选两个。
这只是我的念头,但他们三个人好像当真了。
吃饭的时候,时屿给我们三人都买了鸡腿。
余薇给时屿送早饭时,我和林叙然也有份。
林叙然买了四本习题册,大家每人一本。
我怀疑他们三个人都病了。
我正要买奶茶,但一人独饮感觉不太好。
“老板,来四杯奶茶。”
不到一周时间,我们的绯闻就传开了。
最初,时屿用我的照片当头像。
他手机壁纸全是我,换头像不过分。
接着余薇拍了张时屿打篮球的帅照。
立刻设成了头像。
接下来林叙然又用余薇的照片当头像。
不过他比较含蓄,只用她背影。
我瞥了一眼自己的樱桃小丸子头像,心绪复杂。
四爱群里跳出消息。
余薇@我:“就差你了,注意排面。”
我回:“你们三个人都有病!”
这世界上难道只有我一个正常人?
他们太认真了,我开始害怕。
于是我找林叙然摊牌。
“我当时表白真的是冲动。”
“我只是想谈恋爱,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合适的。”
林叙然皱眉:“那你这是在骗我的感情吗?”
“我没有!”我急忙否认。
“你都拒绝我了,你又不喜欢我。再说,我想谈恋爱,第一选择你,就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很完美。”我用尽全力给他洗脑。
也试着给自己灌输同样的话,结结巴巴地说:“其实我……说不上骗你,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,大家都喜欢你,老师们也一样。”
“一年多的同学了,虽然没有爱情,但同窗之情依旧存在。求你看在同学的份上,帮帮我吧。”
他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知道了?知道什么?
“谢谢你给我的高度评价。”
“至于分手的事,你可以去跟他们说,但我们的情况特殊。你渣了我一个人无所谓,可你渣了三个人。”
他继续说道:“你也清楚,这四段关系缺一不可。一旦你退出,时屿也会选择退出,时屿退出,余薇就失恋,而我也将孤独。”
“我特喵……”
“你伤害了三个人。”
我叹了口气:“抬头。”
我拍了张林叙然的照片,换了上去。
这日子让我活得如此糟糕。
毁灭吧。
余薇说要带我们见见家长。
我惊恐:“不会吧?”
关系都没稳定,哪有见家长的道理?
更别说,没见过未成年早恋还带回家的!
周六,时屿开着玛莎拉蒂来接我和林叙然。
这家伙果然是个典型的富二代。
他坐副驾驶,我们两人坐在后排。
司机说:“这是少爷第一次让别人坐他的车。”
听着真熟悉。
我好奇问:“这不会是你家最便宜的车吧?”
时屿还没开口,司机就咧嘴笑:“当然不是,少爷经常坐这辆车装逼。”
我跟你这些有钱人拼了!
余薇看到家门口的玛莎拉蒂,忍不住爆了句粗口。
“靠,最烦装逼的人了!”
余薇妈妈特别热情。
热情得让我怀疑她根本没弄明白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。
林叙然只是礼貌打了招呼,之后就没怎么说话。
我呢?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。
倒是时屿和阿姨聊得热络。
林叙然坐在沙发上,一如既往淡然,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。只要自己毫无怯意,尴尬的反而是旁人。
所以,他毫不尴尬。
真正尴尬的,却是我。
脚尖不停地在地板上轻扣,心神难以集中。
我决定转移话题。
“余薇,你平时喜欢吃什么零食?”
“我吃鹤禹的。”
这牌子我还是没听过。
“那你喜欢喝什么饮料?以后我请你。”
“我喝鹤禹的。”
“水果呢?”
“吃鹤禹的。”
水果还有牌子卖的?
时屿已经跟阿姨聊得天南地北了。
我不想多呆:“余薇,我们去你房间待会吧?”
“好啊。”
她带我走向左侧的房间。
房间里,一个小男孩正专注地坐在电脑前打游戏。
一张大床凌乱堆满衣物,显得杂乱无章。
墙边的伸缩床上放了几件女生的衣服。
我注意到裙子上几处踏过的脚印。
余薇忽然暴怒,声音骤然拔高:“周鹤禹,你又动我的东西了!”
小男孩毫无礼貌地回应:“滚开,我正忙着呢!”
头也不回,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。
我瞥了一眼屏幕,是《4399》。
余薇怒气冲冲地冲过去,直接关了主机。
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,别碰我东西?”
“啊啊啊!”周鹤禹像发疯似地躺倒在地,满地打滚。
“妈妈,姐姐打我!”
余薇根本没动他,听他这么说,干脆踢了他两下。
随即把他狠狠地赶出房间,顺手将门反锁。
门外男声叫骂:“贱丫头,快开门!”
小男孩嘴里的脏话,全是学大人的。
房间的布置让我心头一阵酸楚。
显然,这间屋子也属于鹤禹。
余薇对此漠不关心:“后爹生的,不是东西,你别理。”
她开始翻找东西。
我目光扫过墙上的照片,那是这里仅有的属于她的痕迹。
她穿着舞蹈服,怀抱花束,旁边是和亲生父母的合影。
照片里的父亲,想必就是她亲生的,而非后爹。
照片里的女孩一个个都很稚嫩。
我找了好久,却始终没能找到长大后的余薇。
正当我准备说什么时,忽然看到余薇蹲在床底,动作怪异。
她喃喃自语道:“我记得上次放这儿了。”
没寻着,她又打开衣柜,翻找一阵。
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箱子。
薯片、辣条、酸奶、干脆面一应俱全。
她大方地说:“想吃什么,随意拿。”
我犹豫了一会儿,只挑了颗不起眼的糖果。
“我平时不怎么吃零食。”
拆开糖,放进嘴里。
说真的,这鹤禹的糖果确实好吃。
我们出门时,周鹤禹一边哭着,一边在时屿面前苦练扎马步。
累得连哭声都哽咽,只能默默流泪。
“男子汉就得多锻炼,看看哥这肌肉,全是练出来的。”时屿正儿八经地教导。
余薇妈妈很认同:“听哥哥的话。”
林叙然沉默不语,默默拿起一本书,轻轻放在孩子头顶。
我突然感觉,这四个人之间,关系并不算糟糕。
阿姨想让我们留下吃饭。
“不了,谢谢。”我尴尬地笑着拒绝。
随后听到时屿说:“不用啦阿姨,我们还有事要忙。”
我松了口气。
时屿送我回家时。
没想到在小区门口碰到了我妈。
“宝贝,有朋友来呀?”
“没有!”我“砰”地一声关上车门,挡住了后面的林叙然。
谁料前面的时屿降下车窗。
“阿姨好。”
我妈热情地回应:“小伙子真帅气。”
“阿姨也很年轻,和安安一样漂亮。”
他怎么那么善于和长辈聊天?
我妈被哄得乐开了花:“来家里玩吧,阿姨给你做顿好吃的。”
“不用了阿姨,等安安同意了我再来。”
我微笑道:“快走吧,别耽搁了。”
回到家,妈妈神秘兮兮地问:“他和你头像上那个不是一个人吧?”
够了,我真的受够了。
当天中午,时屿带我们来到学校对面的房子。
“我让人打扫干净了,正好有四个房间,你们可以住在那里。”“放心吧,这房子装修得早,就一直没人住,完全不用担心甲醛问题。”
我猛地一愣。
家长拜访完了,难道他想要我们同居?
“不行!我爸妈要知道了肯定会揍断我的腿!”时屿一脸认真。
他愣了愣,又紧张地瞥向我:“你……你别想歪了,我也不住这儿,房子太小,配不上我。”
林叙然插话道:“我也不住,我每天都按时回家。”
听到这话,我终于松了口气。
余薇却说:“我住。”
“真要住?”我吃惊得差点跳起来。
她笑着拍了拍我的头:“你随时来找我玩儿,午休也能来这儿打盹,反正离学校很近。”
我忽然想起“鹤禹”那边的房间,这样安排也挺好。
时屿神秘兮兮地拉着我走向最里面的一间房。
他压低声音:“这个房间是我特地找人布置的,你进去瞧瞧。”
我推开门,只见屋内摆满了各种娃娃。
一张超大号的公主床,搭配粉色的窗帘,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泰迪熊。
柜子里堆满了各式手办。
落地窗上也挂满了迷你布娃娃。
时屿轻笑:“等假期我把墙刷成粉色。”
“不必了,真没这必要。”我笑着拒绝。
“谁这么说的?”
“余薇告诉我,女孩子都喜欢可爱的东西。”
我带着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。
说实话,我挺喜欢娃娃,但……没到喜欢得这么多的程度。
林叙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,嘟囔:“为什么其他房间都那么普通?”
时屿又恢复那副拽脾气,斜眼嫌弃回他:“已经给你准备得很不错了,别再唠叨了。”
我环顾四周,书架上竟然还有我喜欢的小说,以及各种漫画、周边。
随手一开衣柜,满满一柜娃娃像被囚禁的野兽,轰然蹦出,一下子全砸在了我身上。
“喜欢吗?”时屿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,傻气地笑着。
我看着他用心布置的房间,望着他满怀期待的神情。
“我很喜欢,谢谢你。”
“平时上学,午休一定来这里休息。”
“以后要是不住了,这些都可以带走。”回到客厅,林叙然和余薇正围在冰箱前翻找着食材。
“时屿,你这是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做什么?”林叙然好奇地问。
“管家爷爷以为我要留下来住,特意帮我准备了这些,还请来了家里的厨师。”时屿淡淡回答。
“那中午就别去食堂了,我们就在这儿吃吧。”大家一致决定,先吃了饭再回学校。
可是问题来了。
“谁会做饭?”时屿一脸无辜地问,“我从没进过厨房。”
余薇下意识问:“你家厨师呢?”
“我以为不需要,就让他先回去了。”时屿耸耸肩。
两个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我,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算了吧。”他们放弃了。
我瞪大眼睛反驳:“算了算了,我难道看起来不会做饭吗?”
余薇站起来:“我会做饭,不过……不保证你们能吃下去。”
林叙然后来抢着说:“我会做,我来吧。”
太好了!
一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椒炒肉丝上桌。
余薇调侃:“以后中午都让你做饭如何?”
时屿边吃边点评:“味道还凑合。”
林叙然笑说:“自然没法跟你家大厨比。”
我没吭声,专心吃着。
没想到,林叙然还真有这手艺。
时屿说,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。
总觉得自己像正在执行什么神秘任务。
周五下午,时屿特意来班里找我。
“我家新开了个游乐场,要不要去玩?”
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?连邀请都有种特殊的气质。
我犹豫道:“就我们两个人吗?”
“嗯。”
不是说不能有二人世界吗?
我其实不太明白时屿为什么喜欢我,但跟他单独相处,真的挺尴尬的。
当然,四个人一起也尴尬。
大家都难受,那算什么?
于是我果断拉上林叙然。
“时屿家新开了游乐场,去不去?”
“不了。”林叙然直接拒绝。
无情。
“你难道不想出去玩吗?还是免费的呢!”
林叙然沉吟片刻:“还是想去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他点头,“你得帮我盯着点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
他说:“我爸妈让我周末留在家里做题,不能出去玩,不过你要是跟他们说说,应该能行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们喜欢你。”
“我根本不认识他们。”
“你不认识他们,可他们就是喜欢你。”
“因为你是年级第一名。”
心里升起一丝负疚感。
我跟林叙然的父母撒了个小谎,
说是去图书馆,
其实我们悄悄溜到了游乐场。
看到四个人站在一起时,时屿愣住了。
他先叫我,我叫了林叙然,林叙然又喊了余薇。
四个人整整齐齐地聚在一块儿,
画面很美好。
余薇挑了挑眉:“两个学霸也会出来玩啊?”
时屿冷笑:“别把他们放一块儿比,我是说安安,她可甩了年级第二三十多分呢。”
“试卷上的满分只是对她实力的局限而已。”
余薇翻了个白眼:“瞧你这自大劲,她厉害可不代表你也行。”
我顺势轻拍时屿的后脑:“别来这套,别撬我和林叙然之间的感情墙角。”
进了游乐场,林叙然并肩走在我身旁,悄声问:
“老师之前建议你跳级、提前高考,为什么没答应?”
“人生又不是电视剧,没必要总按快进键。”我轻声回复。
他眉头微蹙:“可要是跳级,所有人都会觉得你特别棒,你爸妈也会骄傲。”
“我又不需要再厉害了,我爸妈已经足够骄傲了,别让他们太得意忘形。”
话没说完,时屿就大喊起来:
“别聊这些了,快跟上。悄悄话有意思吗?”
我拍拍林叙然的肩膀,“快乐的时光要好好珍惜,否则哪天就没了。”
玩了一大圈,时屿最活跃,林叙然什么都想试。
只有我和余薇端着奶茶,懒洋洋地一动不动。
时屿提议:“海盗船,要不要玩?”
余薇随意答:“随便。”
我摇头:“怕。”
林叙然:“可以试一下嘛。”
时屿又问:“过山车呢,要不要?”吓死人了。
时屿挑了挑眉:“那你不如试试?”
结果,他和林叙然手牵手,一起挑战了好几个项目。
我和余薇则坐在旁边喝着奶茶,享受着阳光。
时屿突然板起脸:“最后那间鬼屋,谁都不能逃。”
转头又补充:“安安,害怕的话,可以跟我一起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林叙然感觉更踏实,毕竟我们做了一年多同学,彼此熟悉。
不过看体型,时屿更像那种能一拳击倒三个鬼的人。
我的胆子实在太小,碰到那个鬼时,我忍不住发出了刺耳的尖叫。
“啊——”
出来后整个人直接挂在了余薇身上。
她个子高,很少有女孩子能比她高。
而我也难得矮得那么离谱。
想象我就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树懒。
她无奈地说:“都是假的,别装了,赶紧下来。”
刚松一口气,我转头却见林叙然脸色惨白,时屿面色发菜。
还见他们两人紧握的手。
我一时间惊呆了。
时屿使劲甩了甩:“拜托了,快松开吧!”
林叙然紧抿着嘴,没吭声。
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明显不太对劲。
时屿疑惑道:“刚碰到那个绿毛怪,你根本没反应。”
“别告诉我你怕黑,哈哈哈……”
余薇打断:“别笑了。”
时屿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闭嘴。”我也察觉林叙然的状态异常。
他喝了口水,紧绷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。
“时间不早了,都回家吧。”
我心里一紧:“要不要让时屿送你回去?”
时屿立马反问:“凭什么?”
“你有车啊。”
我们四个几乎形影不离,班里的传言特别多。
有人磕我和林叙然。
有人磕我和时屿。
还有人磕他们和余薇。
更有甚者,看我和余薇一起去洗手间,给我们起了个“薇安”的绰号。
班里的眼光异常复杂,而我们四个,纯粹就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。
虽然你的话有些刺耳,但我得承认你说的挺有道理。
不过有问题的,也不是我一个人,是三个人。
林叙然毫无动摇,竟然把桌子挪到了我旁边。
我以前的同桌脸上带着姨母笑,默默收拾书包离开。
别误会,他怀疑我藏着什么学习秘籍,从来不肯告诉他。
他死皮赖脸地想看看我的学习状态。
结果到底怎样呢?
当我在偷看小说时,他埋头刷题。
我听别人编同人文,他依旧埋头做题。
我和别人一起胡说八道,他还是不离不弃地做题。
他不仅完成课内习题,还额外买了不少辅导资料,一张又一张试卷铺满桌面。
我忍不住劝他:“林叙然,你天天这么做题,不累吗?”
他叹了口气,说话无力:“你不懂。”
“劳逸结合,效果才更好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
“这样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
月考过后,我拿了第一,他依旧是第二。
林叙然淡淡回应:“我不懂。”
自习课上,我还在偷偷翻小说。
林叙然终于忍不住了:“你非得这样吗?”
“我忍不了。”
“你这样对得起我吗?”
“我可以不管你,但不能亏待它。”我指的是我的小说。
“要不,我把座位换回去,别老刺激我。”
“别换,别换。”
左侧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开始了吗?快过来听八卦。”
林叙然疑惑:“你真的没事干?文言文背完了?”
“课上随口背完了。”
“英语作业写了吗?”
“英语老师说,我可以免写作业。”
“算了,把你的数学笔记借我瞅瞅,有个题型我没看懂。”
“笔记?我哪有记过笔记。”
林叙然无语地“……”
“许岁安,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?”
“谁啊?”
“我哥。”
果然,他对我没有一点意思,甚至压根没把我当女生。
期中考试前,林叙然显得异常焦躁。他的眼眶泛着青黑,显然是熬夜刷题熬出来的。
每天早上,他总要来一杯咖啡提神。
他似乎对超越我怀着极强的执念,弄得我反倒比他还紧张。
他那么想成为第一,这回不如我稍微“控”一控制他的分数算了。
毕竟成绩和升学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,用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,换他开心一下,确实值得。
我还没来得及行动,林叙然却先出事了。
他因作弊被老师带出了考场。
期中考试查得并不严,没有装信号屏蔽器。
考试结束后,他已经被家长接走。
学校记了处分,还要停课一周。
班上议论纷纷。
他一向品学兼优,又是校草,出现这种事简直是形象崩塌。
但我不相信他会作弊。
他那么想超过我。
上次月考,我做完题却走神,竟忘了填答题卡,是林叙然小声提醒我。
我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做出作弊那样的事。
可能是他忘了上交手机,或者有人故意陷害,将手机塞进了他的口袋。
我对高中知识点已掌握得很透彻,所以很少去听课。
老师也不怎么管我,只要我别吵闹就行。
看着他空空的座位,我翻出了他的笔记本。
帮他补记一点,等他回来能追上进度。
刚打开书本,一张纸从里面滑落。
那是一份心理状况诊断单。
我咽了口唾沫,冷静地夹回去,合上笔记本,又放回了原处。
我给林叙然发了消息。
他一直没有回复。
我在群里@他,也没有任何回应。
余薇说:“他可能回不了信息。”
我觉得她知道些什么,毕竟林叙然喜欢她。
时屿发来一条:“他作弊,怪得了谁?”
我回:“他不可能作弊。”
我怕林叙然看到消息会不高兴,干脆重新建了个只有我们三人的小群。
我说:“林叙然绝不会作弊,我真的害怕他出了事。”
没敢透露心理诊断单的事情。
以我对林叙然的了解,他父母对他管得很严格。他现在应该很惨吧。
时屿冷冷地说:“他出事又不是你出事,你那么操心干嘛?”
我反驳:“我们四个人的关系,我难道不能关心他吗?我和他还是同学呢。”
时屿淡淡一句:“随你。”
余薇叹了口气:“他父母要求特别严,考不好会挨打,甚至不让他吃饭。我也不了解太多,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严重。”
难怪他如此拼命读书。
可他都考了七百分了,国内大学挑哪所都不成问题啊。
这分数还不够吗?
放学后,我在时屿家。
时屿尴尬地说:“我不是在关心他哈,这房子是我的,我就是顺便过来玩。”
余薇笑道:“呵,还装什么高冷。”
我正经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,说点实在的。”
余薇无奈解释:“我和他是在高一元旦晚会上认识的,我们俩是主持人。晚会前一晚,他回家晚了,他妈居然跑学校来抓人。”
“她误会我们俩约会了,说我长得妖艳,不是个好东西。知道我是七班学生,她就不让他跟‘差生’来往。可林叙然居然一句话都没替我说,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他的原因。”
“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,反正第二天他没来学校,学校临时找了学长来顶替搭档。”
我想起高一元旦晚会那会儿,林叙然确实请了三天假。
老师说他病了。
余薇继续:“后来他来找我道歉,可我越想越气,越想越委屈,结果我们吵了起来。不小心……我看到他胳膊上的伤,还挺深的。”
一直假装玩手机的时屿听得怒火中烧,啪地一声拍桌子。
“靠!我真忍不了了!”
他立刻掏出手机,快速拨号:“王助理,三分钟之内我要查到这个人的所有信息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声音:“少爷,要查谁的信息啊少爷?”
“少爷,三分钟根本不够啊……”半小时后,时屿将资料发到了三人群里。
林叙然有一个哥哥,叫林叙铭。
他曾经说过,我和他哥哥很像。
那是个神童,14岁就报名参加高考。
他的成绩足以考上一所重本大学。
可是,他拒绝了多所名校的录取通知,选择重新复读。
家里人都猜测,他的目标是清华北大。
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,是在高考前夕。
他跳楼自尽了。
林叙铭不仅在学校里成绩几乎满分,还学了许多课外技能。
他曾拿过奥数冠军,得过小提琴奖杯,也参加过围棋比赛。
和他相比,我简直是一条干瘪的咸鱼,连翻身都嫌累。
所有人都羡慕着林父林母,觉得他们生了个天才儿子。
林家夫妇骄傲不已,带着林叙铭接受了无数采访。
林叙铭去世后,林家顶不住流言蜚语,只好搬了家。
原本成绩平平、不被重视的林叙然,突然变成了优等生。
他比不上哥哥多才多艺,只能把重心放在成绩上拼命提升。
周六的早晨,我轻轻敲响了林叙然家的门。
“阿姨您好,我是许岁安,林叙然的同学,特地来给他送作业。”
阿姨是一位优雅且知性的女士,热情地把我请进屋。
与余薇描述的判若两人。
或许真的如林叙然所说,他妈妈喜欢我。
她递给我一杯果汁,说:“我之前开家长会时听过你的名字,你成绩很好。”
“谢谢阿姨,叙然在吗?我想约他去图书馆一起学习。”
“毕竟他少了几节课。”
阿姨犹豫了一下,说:“应该在房间里,我带你去找他。”
我跟着她上了二楼。
她打开林叙然的房门,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。
“我想起来了,然然去邻居家了,你先在这里等一下,可以看看他的书,我去喊他回来。”
说完,阿姨便下了楼。
真奇怪。
林叙然到底有没有出门,阿姨竟然不清楚?
而且让同学待在儿子房间,也不太妥帖吧?
她刚下楼后,竟向左转去,那不是通往门口的方向。林叙然正待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。
阿姨不愿让我滞留在客厅,怕我目睹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。
柯南观察得没白费。
心里有些忐忑。
我环视了林叙然的房间。
整洁干净。
书架上摆满了资料,数量甚至比我的小说还多。
书桌旁边放着一个箱子,里面是厚厚的试卷。
一摞写过的,一摞空白的。
墙上贴着作息时间表。
早晨五点起床,半夜十一点半休息。
估摸着十二点才能真正入睡。
每天才睡五个小时。
这得累垮了吧?
要是某天彻底失眠,那就通宵熬夜算了。
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大男孩。
年幼的那个明显更像林叙然。
另一个应该是他的哥哥。
门打开,林叙然走了进来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他穿着长袖外套,嘴唇泛着淡淡的苍白。
我忽然想起游乐场那天,他格外害怕黑暗。
视线投向他探出外套袖口的手腕,隐约可见青紫的痕迹。
一时语塞,只能挥手打招呼。
“嗨。”
“出去玩吗?”
“要跟朵拉一起去冒险吗?”
我们装模作样地背起书包准备出门。
到了门口,看见余薇和时屿时,他微微惊讶。
我们径直前往时屿家。
他父母不在,最是方便。
林叙然一路沉默无语,表情冷淡地靠在车窗上。
平静得过于刻意。
那个阳光暖男,竟变成了阴郁小蘑菇。
车停在路边。
时屿家位于别墅群,我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疯跑上好几天。
管家老爷爷擦拭着眼角的泪光:“这是少爷第一次带朋友回来。”
这话听得格外熟悉。
刚一进门,余薇便迫不及待地动手了。
“脱了衣服。”
林叙然连退了三步,疑惑地问:“你这是干嘛?”
我赶紧拦住余薇,心里隐隐有些忐忑。
林家一楼那个秘密房间到底隐藏了什么,我敢想都不敢。
既然林叙然不愿意,那我也只能作罢。
我叫他出来,本是想问清楚作弊的事宜。
话还没开口,他却说:“我饿了,有东西吃吗?”
时屿赶紧给他拿来面包。
等他吃完,我正想再探个究竟。
可他伏在沙发上,竟静静睡了过去。
三个人只好开始打扑克。
少了一个,麻将凑不齐。
玩了两局,刘婶送来了水果。
水果吃尽,她又带来了饮料。
她无意瞥向沙发上的林叙然。
“少爷,你同学好像发烧了。”
“啊?”大家惊呼。
时屿看向我:“你发烧了吗?”
又转头问余薇:“你呢?”
刘婶指着沙发:“是他啊。”
众人顿时一愣。
“烧了多久了?”
“这个……看样子挺一会儿了。”
时屿马上叫来了家庭医生。
林叙然被安置在客房,挂上了点滴,医生还给他涂了药膏。
“少爷,你大中午吵醒我,就是为这事儿?”
时屿问:“严重吗?”
“倒也不算,可旧伤有些多,发烧是伤口发炎的表现。”
林叙然醒来时,时屿和余薇已经在他脸上贴满了退烧贴。
余薇无奈地吐槽:“你的记忆力固然逆天,竟还能背牌?”
时屿看他一眼:“醒了,来打麻将。”
林叙然依旧不忘说:“我饿了。”
等他终于吃饱,我才正经问出我的疑惑。
“我相信你没有作弊,究竟是谁想害你?我,一个柯南粉,可以帮你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他困惑地望着我:“谁害我了?”
我为了增加说服力,故意加重语气:“我们都信你。”
林叙然无奈:“都说让你少看点小说,你偏不听。”
我一头雾水。
“没人害我,我就是作弊了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?”
“可能不可能?许岁安你是学神,我不是。那些限制你的力量,对我来说是永远无法触及的高度。”
一两分的差距,我还抱有超越你的希望,可上次月考,你竟然比我多了整整三十五分。除了作弊,我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。
时屿默默地坐到了余薇身边,轻声说道:“你这样一出,我们两个学渣情何以堪啊。”
余薇却转身挨着我坐下,反驳道:“我才不是学渣,你才是呢。”
其实我本想解释,哪有什么极限,只不过他逼自己太紧罢了。
不断地高强度刷题,不过是自寻烦恼,适得其反。
但想到他的父母,我又咽下了话。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你很像一个人?”他忽然问。
他哥哥。
“我哥是个神童,每天都累得喘不过气,爸妈报了满满当当的辅导班。
可他喜欢给我做饭,虽然味道糟糕透顶,但他对我无微不至。还会从外面带回好吃的东西,把赢得的巧克力奖品留给我。”
“他去世的那天,答应我,只要做完那份试卷就陪我一起玩。
于是他坐在书桌前埋头做题,我就坐在地上看漫画,等着他。”
“他冲向阳台前还看了我一眼,我问他,‘做完了吗?’”
“然后,他就消失了。”
我的心开始有些沉重:“林叙然,我……”
“也许那天,我不该在他面前看漫画。”
“许岁安,你和我哥都是天才,可我不是。你永远无法理解我的努力,也体会不到我有多辛苦。”
“有时候,我真讨厌你。你能保持好成绩,还能无忧无虑地玩耍,你爸妈根本不会逼你努力!”
时屿忽然站起身,怒声道:“喂喂喂,过分了,兄弟。我理解你心情不好,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?”
我眨了眨眼,语气平静:“你说你讨厌我?”
他一句话没有回应。
“林叙然……”
“我也讨厌你!”
“谁怕谁。”
他只看到了我成绩的优秀。
那是因为他没看到我懒散的时候。
我从小就不喜欢写作业,几乎天天被老师留下。
学习虽然快,但我没有耐心,注意力总是难以集中。
坚持完成一件事,对我来说,总是难如登天。一个没有耐性的家伙,将来想做好一件事,那简直是妄想。
我干活一会儿就溜去玩,谁还有胆子信任我?
在考场坐一个半小时,我都快疯掉了,实在受不了这漫长的折磨。
我抓起书包,准备直接回家。
余薇瞪大眼睛:“现在就打算走?”
“还能怎么办?看见他我就烦。”
突然瞥见沙发上的笔记本。
呵,我那会儿还费心帮他记笔记。
生怕他知道我无意间看了他的秘密,我还特地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。
现在我直接塞回了包里。
老子什么时候写过笔记?
狗都不会给他。
回到家,我把微信头像换回了樱桃小丸子。
什么玩意儿啊!
周一回学校时,本打算换座位。
但心想凭什么让我搬?
于是我大摇大摆把林叙然的桌子挪走了。
等他来了,位置已经空着了。
他站那儿许久,一言不发。
我也没有回应,连头都没抬。
忽然,他将一个手提袋放在我的桌子上。
我纹丝不动。
接着他又放下一盒小蛋糕。
依旧没动。
最后是一杯奶茶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那天我不是故意的,我脑袋不清醒,说的话全是气话。”
“我一点都不讨厌你。”
我终于抬眼,看了他一眼,“哦。”
“我真的不讨厌你,你跟我哥一样,在我心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,你也是。”
我又抬了抬眼皮,“跟我有关系吗?”
“对不起,你别生我气了。”
“我没生气。”
生气只会让自己难受,我才不愿意。
他明显不信,战战兢兢地问:“那我能去搬我的……桌子了吗?”
我点了点头。
趁他转身离开,我偷偷打开手提袋瞄了一眼,然后又赶紧塞了回去。
是我最近想买的那本经典收藏版小说,还是亲笔签名的。
林叙然试图把他的桌子挪到我旁边时,我用课本挡住了。
只留了一条细缝。
他茫然地看着我。
“我说没生气,可没说我不怪你,咱俩现在还处于吵架阶段呢。”他似乎难以捕捉我的思绪,眉头紧锁,沉浸在冥思苦想中。
时间久得足够让我插入吸管,抿了一口蛋糕,又将小说塞回了书桌抽屉。
最终,他带着似懂非懂的神色,点了点头。
林叙然被剥夺了所有职务。
但他依然如旧。
弯腰捡起同学遗落的笔,迈步前行,又顺手扶正旁边桌上快倾倒的书夹。
有同学请教题目,他低头耐心地解释了几句。
最后,他走上讲台,认认真真擦了擦黑板。
虽然发生了作弊事件,但班里无人提及此事。
大家依旧像往常一样对待他。
我突然意识到,班主任已经让我代理班长的职位。
我是谁?
连倒垃圾桶我都懒得起身扶一把。
算了,装作没看见吧。
林叙然对我变得格外热情。
每天,我的桌上都会悄然出现一个精致的小袋子。
袋子里装的都是不同的小礼物。
前几天是零食,昨天是一枚发卡,而今天则多了一个手办。
每日都有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。
我一直默默接受,心中好奇他能坚持多久。
毕竟,我是个小心眼的人。
直到第十天,他满脸紧张地问我:“许岁安,你还没原谅我吗?”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“我哥昨晚托梦给我,说我犯了错误,如果不改正,他会把我带走。”
第十一天,他送来了一个手链。
连续不断地送了整整半个月。
这天早上,他发现原本两个桌子间的缝隙消失了。
“你……真的动了?”他有些不敢置信。
“嗯。”我轻轻点头。
他有些犹豫地说:“其实你也别逼自己了,确实是我错了。”
我望着他:“昨晚我也梦见了你哥。”
“啊?”
“他说,‘我弟弟是个好孩子,我替他向你道歉,希望你别怪他了。’”
林叙然沉默了良久。
我把一个提袋放在他桌上。
袋子是他的,里面有两本厚厚的笔记本。
那是我整理的各科知识要点与题型。
还有未学过的部分,我也一一梳理了。
其中有些是每次必考的,有些则是高频出现的内容。有些东西根本不值得记忆。
我能清楚地记住每个知识点在考卷上出现的次数,可林叙然却记不住。
所以他只能毫无章法地疯狂刷题。
数学最后一道大题,他每回都会卡壳,不过考的都是同一题型。
我把解题步骤拆得细致入微。
如果他还不会,那就算了,没必要死磕。
我花了整整十五天,才整理出这份笔记。
林叙然看得几乎要落泪。
“别演了,这分明是你哥在梦里给我的。”
“骗谁呢,你根本没见过我哥。”
我见过。
照片。
比林叙然帅多了。
“许岁安,要是我中途放弃了,这份笔记是不是就没了?”
“不会,你什么时候放弃,我什么时候给你。”
多一个字我都不会多写。
我从糖罐里抓了两颗,塞进嘴里。
林叙然一边盯着我,一边试探地伸手。
想偷吃两颗糖,藉此拉近和我的距离。
“没经允许擅自吃别人东西,嘴巴容易坏。”
从那天起,我发现林叙然的微信头像换了。
不再是以前的照片,变成一张丑陋的风景照。
午饭时间,我们每天都在秘密基地聚餐。
没错,从“时屿的房子”变成“据点”,又被取了个新名字“秘密基地”。
别提多刺激。
是林叙然下厨。
“好香,是什么菜?”
我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,没吭声。
余薇瞥了我一眼:“安安,你不能独吞啊。”
我无奈说:“那是我妈炖的补品。”
时屿眼睛一亮:“哈哈,咱妈的手艺。”
“……”
我给他们每人舀了点。
余薇笑着说:“咱们妈做菜真不错。”
她转头看着沉默的林叙然:“你说,我妈手艺怎么样?”
“……挺好。”
“谁的手艺最好?”
林叙然毕竟没那么厚脸皮。
下午放学后,我们没有急着回家,聚在这里一起补课。
林叙然给家里打电话,告诉他们我和他正一起学习。
他妈妈不信,干脆打了个视频。
终于相信了。
之后,他就去睡觉了。
他已经够努力了,不必再用牺牲身体健康的代价来刷题。
心理方面,他也主动去看过医生了。
林叙然一直是个勤奋的人。
努力学习,努力面对生活。
余薇和时屿确实在补课。
余薇问:“为什么我可以参加艺考?”
时屿说:“我打算出国。”
我语气里带着暗讽,冷笑道:“看看人家累得直接睡着了,再看看你那懒散的样子。”
我先让他们做了一套试卷,检测一下实际水平。
看着余薇的成绩,我陷入了思考。
“你确定你真的没下功夫认真学吗?”
简单和中等难度的题目占了总分的七成,她基本都答对了。
只要把这些题目正确率提高,再专门辅导高难度的,拿到八成分数,能考个好大学不成问题。
余薇解释说:“课堂上照听作业也完成,老师管理得严,可一到考试,我就是不想做题。”
“成绩越好,我妈给我安排相亲的条件就越高,我才不让她得意。”
时屿忍不住插话:“好嘛,就我一个学渣了?”
“我们四个关系那么铁,凭什么还要藏着掖着?”
我拍拍余薇的头:“成绩合格,有艺术专长,长得又漂亮,真是完美。”
翻开时屿的试卷,红叉密布。
我调侃道:“身体倍儿棒,吃得多,家里也有钱,真优秀。”
时屿苦笑不语。
体育课上,一班和七班一起跑圈。
两个体育老师站在一旁,幸灾乐祸地看着。
“别停下来。”
“跑起来。”
“一班的,加把劲!”
“七班的,别落后啊。”
时屿跑在最前面。
林叙然跟着大部队,跑得很认真。
余薇一边跑一边盯着老师。
没看见老师时,她就歇两步,看到老师来了,又跑两步。套圈结束了,我搬了把凳子坐在操场边上。
“加油,别偷懒了。”我提醒道。
“我的眼睛就是尺子,”她气喘吁吁地答。
解散后,老师迫不及待地跑去打球了。
余薇满脸不服气地问:“凭什么你可以不用跑?”
我轻笑着:“这是好学生的专属特权。”
林叙然听了立刻不干:“为什么我没有?”
时屿端着几瓶饮料走过来:“余薇,你刚刚套圈了,别以为我没看见。”
林叙然震惊道:“还能这样作弊?”
时屿把饮料递到我手中。
我摇摇头,打开了保温杯。
“天气转凉了,喝点热的吧。”
时屿似懂非懂地点头:“你这两天是不是都不碰冷的?”
我微微一笑:“……走开。”
我吃下一颗糖,喝了口热水。
余薇和时屿正在一起打游戏。
林叙然拿着我给他的笔记在看。
我则低头看着小说。
突然,一个球飞了过来。
“啊!”
余薇脸色一沉,站起身:“谁扔的?”
几名女生把球拿回去,挑衅地笑:“抱歉啊,没看见你们呢。”
余薇冷冷道:“瞎了?”
“你骂谁呢?”对方不屑地反问。
林叙然站出来制止:“同学,砸到人了就应该道歉。”
对方冷笑着说:“行啊余薇,一边缠着时屿,一边还勾引林叙然,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吗,有什么了不起?”
我拉了拉时屿:“这几个人是你们班的?这么凶?”
“我去把他们赶走。”
“不必。”
那人突然注意到我,眼神里带着警告:“可惜时屿喜欢成绩好的,许岁安,我提醒你一句,注意盯紧时屿,要不不知道会被哪个狐狸精抢走。”
我露出无害的笑容:“谢谢姐姐好心提醒。”
她还想说什么,我却不留情地打断:“不过你可能误会了,不是她缠着时屿,是时屿缠着她。”
时屿愣住。
我一本正经地点头:“真的,不仅时屿,连林叙然都在追她,他们前两天还为余薇打了一架呢。”“真遗憾,余薇根本看不上他们。”
那人不敢置信地嗤之以鼻:“哼,这是真的吗?”
我直视对方,反问:“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
林叙然沉默片刻,轻声答道:“……是真的。”
时屿也附和道:“她说得没错。”
我左手搭在林叙然肩膀上,右手搭上时屿的臂弯。
“你们俩趁早死心吧,余薇的心里只有我。”
话锋一转,带着几分暗示,“长得漂亮又怎么样?”
为首的那人脸色骤然涨红,赶紧把身旁一个胆小的女生叫了出来。
那个女生明显有些害怕,神情忐忑,似乎被强迫而来。
“余薇,下……下节课我们做实验,你自己一组,我……我跟她们一起吧。”小姑娘快哭了出来。
余薇没有多言,只是淡淡地回应:“知道了。”
几个人匆匆离开。
“那个害羞的女生是谁?”我好奇问。
余薇低声回答:“她是我的同桌,人挺不错的。”
“他们为什么要找你麻烦?”
余薇轻轻笑了笑:“既然你都不了解缘由,何必替我出头?万一真是我有错呢?”
我立刻坐直身子,坚定地说:“我们是朋友,那些人是谁?我认识吗?我不帮你,谁帮你?”
“再说了,明明是他们先找事的。”
话音未落,余薇感动地抱住我。
“等等,注意形象啊姐姐,你可是我们高冷校花。”
她猛地松开我,娇嗔:“我才不高冷!”
“你什么时候看过我高冷?我之前独来独往,那不是因为……没人愿意和我玩吗?”
“没关系,我陪你,我可以陪你去厕所。”
我微笑着,又和时屿轻轻碰了碰手。
“以后在班上,你得陪余薇玩。谁那么幼稚,还搞孤立?”
时屿应声:“哦。”
“你绝不能让人欺负她。”
时屿惊讶道:“哼,谁敢欺负她?她能把桌子掀翻吗?”
“你听到了吧?”
“……听到了。”
“还有刚才那个胆小的同桌,你也不能让她被欺负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林叙然一直没出声,憋着笑,最终还是忍不住了。
时屿脸一红,愤愤地说:“喂,你笑什么呢?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提醒道:“别急着打断,那个实验小组,你得和余薇一组。”
他满脸难为情:“这不是我不想,只是我们俩都不太懂啊。”
林叙然叹了口气,语气温和:“哪里不会,我教你。”
于是我建了个三人群。
我@时屿:“你们班为什么要孤立余薇?”
余薇一声不响,我也没再追问。
但我可以从别人那里打探消息。
时屿答道:“我哪知道,我以前还以为她是喜欢一个人玩呢。”
我反问:“你和她做了一年半同学,你都没察觉?”
时屿沉默了。
仔细说起来,我和林叙然也是一起过了一年半,同样不知道他有抑郁症。
我@林叙然:“你不是喜欢余薇吗?你知道吗?”
他回了句:“我错了。”
一个比一个没用。
还好时屿手头宽裕,托人帮忙打听,才慢慢弄清了事实。
时屿说:“事情有点复杂。”
又说:“那个带头的女生叫陈玥,她谈了个男朋友,他男朋友喜欢上了余薇,被陈玥发现后就有了矛盾。”
时屿继续:“其实,余薇拒绝了那个男的,那男生后来劈腿了别人,但陈玥误以为是余薇出轨,那个男生又不解释,结果余薇背了黑锅。”
真是一团乱麻。
时屿告诉我:“陈玥家境不错,刚开始没人敢得罪她,也不敢和余薇搭话,后来渐渐多了些人觉得余薇不好惹。”
我调侃:“她家有钱,还是你家有钱?”
时屿自豪:“当然是我家!”
我笑着说:“那你就给力点,少爷别怂!”
林叙然却说:“也没那么夸张。”
他@时屿:“首先,余薇的同桌很喜欢她,你一定要保护她不被欺负。
第二,把调查到的事实告诉陈玥,把误会拆穿。”
第三,班上肯定还有人对余薇有误解,你让陈玥去澄清一下,事情自然会好转。
我答道:“对的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时屿对林叙然说:“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?”
问题解决后,陈玥向余薇道了歉。
后来,不知怎么的,那个劈腿的男生急了。
他在表白墙上胡乱造谣,说余薇跟他有不正当关系。
还明目张胆地写道:“校花也不过如此。”
帖子本是匿名发布的,但时屿有钱有能力,很快就查出了发布者身份。
那条帖子下铺天盖地全是评论。
放学时,我遇上无数异样的目光。
时屿问:“怎么办?要不我威胁他们?”
我说:“太暴力了。”
时屿又说:“那我收买他们,让他们闭嘴。”
林叙然淡定道:“报警。”
时屿震惊:“真报警?”
林叙然掏出手机,拨了号码:“喂?”
报警果然管用。
帖子被删除了。
那个男生未成年,只被批评教育了一番,后来还公开向余薇道歉。
我和林叙然写了三万字的《论黄谣对女孩的危害》,投到了校长办公室。
我负责发表意见,他负责整理文章。
林叙然打趣:“慢点,你刚说到哪了?”
文末还签上了三个人的名字。
许岁安,林叙然,还有王嘉。
王嘉是年级排名第三的优秀学生,顶梁柱的作用还是有的。
那男生最终被学校开除了。
耶!
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饭,主要因为冰箱里的菜没了。
食堂内依旧有些闲言碎语。
但有再多议论,也无法堵住所有人的嘴。
余薇满不在乎地说:“没事,别理。”
旁边有人却酸溜溜地嘲讽:“没事?别理?笑话。”
“明明一边缠着时屿,一边又勾搭林叙然,还好意思装清纯呢。”
我听了很不解,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余薇和他们俩关系复杂。
而且——我也在其中啊!
这个只有四个人的世界里,我难道连名字都不配有人提起吗?
他们选择孤立我?
我默默在心里重复三遍:“我是社交牛人”。
然后猛然站起来,一脚踩上凳子。
气势十足,霸气外露。
“喂,我也在这儿,你们看不到吗?她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?”
余薇立刻附和道:“没错,我喜欢女生,林叙然和时屿算什么?”
“每次看到他们,我根本忍不住……”
我惊愕地望向余薇,低声劝道:“别演了,戏演过头了。”
“谁会相信?”他却依旧没完没了。
突然,余薇轻轻捏了捏我的脸。
我感受到一丝柔软。
脑子顿时“嗡”地一声响。
只听见时屿惊叫:“我靠!”
还有陌生人的激动喊声:“薇安真的喜欢她!”
余薇瞪着那人:“信了吧?”
那人吓得落荒而逃。
我回到座位,鼻尖涌上一股温热。
用手轻轻抹了抹。
低头一看。
不是鼻涕。
之后现场一片混乱。
余薇惊呼:“我错了,别吓我!”
林叙然问:“谁带纸了?”
时屿说:“我带你去医务室。”
好不容易止住流血。
我从左到右扫了扫他们三个人。
“够了,我真的心疼自己。”
“你们三个以后继续纠缠,我可是无辜的。”
那天,我的鼻血飙得惊天地泣鬼神。
“许岁安被余薇美得鼻血直流。”
“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。”
够了,我再也受不了了。
放飞自我的代价,是我和余薇一起被叫去办公室。
班主任满脸为难地说:“老师的思想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,我也不是迂腐的人,但毕竟你们还小,学习为重,有些事成年了再考虑也不迟。”
我欲哭无泪:“老师您误会了,我只是想帮她一下,大家最近对余薇有些误会。”
没想到,结果闹成更大的误会。
老师点了点头:“哦,是这样啊,乐于助人是好品质,你们都是好孩子。”他似乎还是难以相信。
他说想跟家长谈谈。
余薇家没人能接电话,
于是我爸来了。
“老师,都是我孩子添麻烦了,我替她跟您道个歉,别太责怪她。”
老师沉默了片刻。
学校没有追究,只是让爸爸多留意我的感情问题。
我爸问我:“你脚踏三只船的事被发现了?”
我只能无言以对。
夜里,“四爱”群里跳出消息。
余薇@时屿:“你家房子安不安全?”
“有人敲门,我好害怕。”
“不会是变态吧?”
“你说句话呀!”
我立刻回:“别开门,先报警。”
林叙然:“是我,开门。”
余薇:“这么晚你干嘛来了?”
林叙然:“今天少做了一张卷子,我爸要打我,我跑出来了。”
我赞许地说:“真棒。”
他说:“活了17年,我才明白,挨打是可以跑的,我爸竟然追不上我。”
余薇调侃:“6分进步。”
第二天早上,时屿才回复:“卧槽,昨天睡着了,没注意消息。”
期末考试,林叙然进步了6分。
七百分以上,要提升一分已属不易,更别说6分了。
而且这段时间,他不再狂做卷子,有了喘息的余地。
我拍他肩膀,骄傲地说:“听姐一句,胜过做十张卷子。”
他却有些不悦:“你咋缺考了?”
我笑着反问:“我缺考了,你是第一,你不高兴吗?”
他认真道:“许岁安,我不希望你这样看我,我把你当目标,但更想靠自己实力,不需要你的帮忙。”
我立刻板起脸,反击:“难道你眼里我是那种不尊重对手的人吗?”
他气势顿挫:“绝……绝对不是。”
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,自言自语起来。
“是不是快过年了,你担心我在家受苦,爸妈会拿我开涮,还在亲戚面前数落我……”“所以你是想帮我改善一下现状,是吗……”
我连忙打断道:“别自我感动了,兄弟,省省吧。”
“我那两天,确实有事。”
“哦?”
“你别‘哦’啊,我跟你说了,那天我真的挺忙的。”
“什么事啊?”
“我二姑妈生孩子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我有些茫然。
除夕夜,时屿在群里发了六个红包,每个两百。
我一不小心,全都抢到了。
我发消息:“你们这是干嘛?弄得我挺尴尬的,快来抢吧!”
林叙然回复一个微笑。
余薇说:“都是专属红包,怎么抢?”
气氛顿时有些尴尬。
我又发了一个400元的拼手气红包,余薇抢了288,时屿抢了99,林叙然抢了13。
林叙然又发了个微笑。
我忍不住:“我知道你爱发微笑,可微信里的这个表情,好像有点阴阳怪气啊。”
林叙然回:“那正是我想表达的意思。”
我:“[微笑]。”
时屿说:“我不设限制了,每次发一个200的红包,谁抢到就是谁的。”
余薇抱怨:“你不能多发几个拼手气吗?运气好抢到就是大神。”
时屿:“算了,别折腾了。”
我@余薇:“你这是怎么跟少爷讲话的?”
林叙然调侃:“少爷请继续。”
我突然发现,余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头像。
“乖宝,吃饭了。”
“来了,妈,我刚刚抢到一大笔红包呢。”
新学期开始,余薇调到了四班。
她带着几分鄙夷瞟了时屿一眼:“小学渣,从今天起,我们不一样了。”
我特意给余薇准备了一份笔记。
她的成绩还有上升空间,调去二班没问题。
时屿不甘心:“那我为什么没有?”
“家教找起来,好好补一补。”
“家教教好了,是不是就有笔记?”
“简直无需多言。”
“……好吧,有。”
他还真请了家教。
每天放学后,都在秘密基地上课,认认真真。余薇也想顺便凑个热闹,一起听听。
时屿轻哼一声,带着几分得意:“就让你占个小便宜,好好宝贝着。”
余薇冷笑,撇撇嘴:“都到四班了,我才懒得跟七班那帮人扯上关系。”
我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,老师仿佛也没放在眼里。
林叙然好奇地问:“你到底跑哪儿去了?”
“逃课了。”
“别人逃课是按节算,你这是按天算,飘了吧?”
“管你什么事?别忘了上次考试,我还拿了第一名呢。”
他说不出话来。
“下个月我要出去玩几天,估计都不回来了,你帮我跟余薇他们说一声。”
他听了倒吸一口气:“不会吧……你爸妈不管吗?”
我白了他一眼:“你以为我可能自己跑?我妈陪着呢。”
“咱妈还挺靠谱的嘛。”
“林叙然,你真变了,越来越厚脸皮了。”
“学的,跟时屿学的。”他说着,伸手抢我糖罐。
我岔开手,拉回糖罐:“没打招呼就抢,我嘴可不饶人。”
“哦,那我能吃了吗?”
“绝对不能。”
他无奈地笑了。
等我回来的时候,时屿出事了。
秘密基地里。
“不是我没盯着他,就一会儿工夫!”
“这个家没了我就解散!”
我差点忘了,时屿虽然平时像条哈士奇,但骨子里是一条凶猛的藏獒。
校霸的名号,源自他高一那场打架,把人直接送进了医院。
这回他又下手了。
还还是同一个人。
停课一周,没得上课。
我身体一晃,差点站不稳。
余薇急忙扶我:“你没事吧?”
我摆摆手:“气得头晕,有点晕。”
时屿抱着一只大熊玩偶,缩在沙发角落。
“为什么非得打人?”
“这得怪他,欠揍得很。”
“我是问原因。”
“因为他欠揍呗!”
我无语。
林叙然端上热腾腾的菜,脱下了围裙。
“别再气了,快吃饭。”
我瞪他一眼:“不说话是吧?那你自己饿着。”
“爱吃不吃。”
哼,居然还敢跟我顶嘴。
晚上回到家,竟然被拉进了一个神秘群聊。三个人。
林叙然发来一份资料,语气沉稳:“这是我找人调查的。”
余薇惊讶道:“你也有助理了?”
林叙然淡淡说道:“不是,我二叔是律师。”
我打开资料细看。
被打的人虽然不属于我们学校,但两人确实是在校内发生了冲突。
看来,是陈天明先挑衅了时屿。
那个学生叫陈天明。
时屿的同父异母弟弟。
真是够戏剧化的。
他是时家的所谓“私生子”,但严格说来,却又称不上。
往事久远,甚至在时屿还未出生之前,就已经发生。
那时经济陷入低谷,时家与谢家两大企业双双受创。
为了生存,两家商议合并。
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联姻。
时家和谢家都只剩一个继承人——时屿的父母。
然而彼时,时父刚向心上人求婚,谢母也已有了青梅竹马的伴侣。
为了稳妥,两家决定联手,结婚生子,选择试管孕育了时屿。
时屿一出生,便注定掌握时家七成财产。
他由时爷爷亲自抚养。
父母双方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,且有了新的孩子。
双方对此仅视为合作关系,婚姻对他们而言,不过是一纸契约。
他们并非薄情之人,感情专一。
即使没有结婚证,两方家庭同样幸福美满。
偶尔碰面,依然会礼貌问好。
只是……
他们都不爱时屿。
虽未曾虐待,但见面甚少。
充满逃避。
他们拒绝承认自己的过错。
不愿面对那个多余的孩子,那道无法言说的裂痕。
高一刚开学,时爷爷便离世。
或许是对他们两人不放心,最终同意离婚。
眼下,时家的管家成为时屿的法定监护人。
葬礼过后整整一个月,陈天明突然出现在学校,直奔时屿而来。
两人话没多说,便爆发了激烈的争执,随即拳脚相加。
时屿体格健壮,占尽上风,陈天明则只能任由挨打。
这个家伙显然没长记性,明明知道不是对手,却依然故意挑衅。
我翻查了陈天明的档案,发现他也绝非善类。
他打架频繁,只有在时屿面前,才是那个被揍的存在。
时爷爷还在时,时屿的父母就签下了协议。
时家七成的遗产,注定归时屿所有。
若时屿遭遇意外,这些财产将无偿捐出。
只要时屿还活着,他们便可继续获得分红。
即便时屿的父亲还有其他孩子,陈天明也只能随母姓。
时家始终只有时屿一位继承人。
或许时父心存愧疚,对陈天明溺爱过度,给他的宠爱远胜寻常。
监控查询清晰显示,两人是在教学楼后偶遇。
时屿那时刚从超市回来。
一眼见到陈天明,他瞬间愤怒爆发:“你又来干什么?”
陈天明却冷笑回应:“寒假时,我爸带我去滑雪了,你竟然不知道?”
说着,他掏出照片,像是炫耀着什么。
“别以为老头把一切都留给你,你就了不起了。爸爸永远是我的。”
“以后别再给他发信息了,他今年还答应陪你过生日呢。”
陈天明讥笑着:“那信息是我回复的,骗你的!”
时屿本来压抑着怒火,但听到这话,愤怒终于爆发,猛然冲上去。
幸好大课间时许多人都去超市,纷纷赶来将他们拉开。
陈天明真是阴险,专门往人心里扎刀子。
此次陈天明受伤不重,时家律师火速出手,找到了他的校园霸凌证据。
对方这个时候已不敢刁难。
我也去了七班,想和时屿聊聊。
可他根本不理我。
放学后,他和余薇一起补课。
看他认真学习,倒是让我稍安心了些。他朝我瞥了一眼,我却不为所动。
他又望了我一次。
我依旧没有回应。
他尴尬地说道:“如果有人愿意跟我道歉,我还能很大度地接受。”
我提起包径直离开。
“喂!”
身后传来余薇爽朗的笑声。
“别笑!”
陈天明倒是提醒我了。
时屿快到了生日。
本想准备些东西。
结果发现根本不需要我们操心。
那只能挑礼物了。
余薇烦闷道:“真不知道该给这位少爷选什么,他什么都不缺。”
林叙然调侃道:“给少爷买套五三(五年级三班?)。”
我笑着道:“做个人吧。”
他们一个个都叫他少爷。
我终于明白,为什么时家的管家、助理、司机、厨师都喊他“少爷”。
这不是出于对家的主人的尊敬,
更像是把他宠上了天。
然而生日那天,时屿却杳无音讯。
管家爷爷焦躁得头顶冒烟。
“少爷要是出事,我该如何向老爷交代?”
“老爷,我辜负了您的嘱托,我这就去赔罪!”
林叙然赶紧拉住他。
余薇安慰道:“不会闹那么严重吧。”
王助理立马掏出电话:“动员时家全部保镖,全力搜索少爷踪迹!”
我揉了揉日渐稀疏的头发:“烦人死了!”
“他的亲生父母在哪儿?”
他大概不会跑去他父亲那儿。
当我们找到他时,他正蹲在一个小区门口。
模样真让人心疼。
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进进出出的人群。
余薇走过去,轻声说:“别看了,她不会回来了。”
她的话太冷酷了。
我补充道:“王助理说,她早搬走了。”
余薇回击:“你倒是挺无情的。”
时屿嘟哝着:“陈天明说得没错,我爸妈根本不爱我。”
我蹲下身,与他平视。
“换个角度看,虽然有很多人在爱你,只是……他们不是你的父母。”
我拿起手机,递给他看。管家爷爷语重心长地说:许同学,少爷平时很少带朋友回家,他性格有些倔强,脾气不小,你们别太介意他的小脾气。
王助理热情地开口:许同学,少爷快过生日了,我准备了三套庆祝方案,你看看你们年轻人喜欢哪一种?
时家医生无奈地叹道:许同学,少爷最近感冒了,天气还没完全暖和,他就是不肯多穿秋裤。
我硬是让他穿上了,他到了学校又偷偷脱掉,要是你发现,告诉我,我真想揍他一顿。
还有我这里。林叙然掏出手机,递过去。
厨师好奇地说道:林同学,少爷最近老说你做的菜特别好吃,你到底是怎么做的?
真奇怪了,我可是专业厨师,怎么会比不上你?
刘司机充满疑惑地问:林同学,最近少爷喊着什么‘机甲战士’,这是你们年轻人流行的东西吗?究竟啥玩意儿?等我给车贴个标志,带他出去炫酷一把,绝对拉风。
余薇抓狂地喊:别说了,我电话快被刘婶打爆了!
我一边安慰哈士奇,一边对余薇说:他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,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。
还有你的爷爷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,他请了最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公司,就是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生活。
没错,时屿是那种阳光灿烂的哈士奇,一看就不是缺乏关爱的孩子。
他不过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。
回家的路上,时家别墅外铺满了红毯。
虽然有点夸张,但也体现了他们的重视。
时屿一下子扑进管家爷爷的怀里放声大哭。
律师严厉提醒:少爷,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。他再敢来挑衅你,你告诉我,我一定告到他吃不了兜着走!
时屿擦去泪水,认真地点头:嗯,好,不打了,我可是文明人。
人生从来不会完美无缺,但我们要学着接纳那个有缺憾的自己。生日宴会进行得异常欢乐。
有钱人真的能这么夸张吗?
蛋糕竟然都是足足一米八长的那种!
管家老爷爷眼眶湿润地说:“少爷,好久没见你这样开怀大笑了。”
我忽然心头一紧。
“啧。”
林叙然带着疑惑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你不读小说,所以你不会懂。”
最终,时屿被砸得满身是蛋糕。
他洗完澡出来,头发还滴着水。
看见我发呆,他笑着说:“怎么样,被我帅到了吗?”
鼻尖传来一阵温热。
肯定不是鼻涕。
时屿吓得叫喊医生:“叔!叔!快!”
余薇急忙寻找:“纸巾!纸巾!”
忙活了好一会儿,鼻涕终于不再流。
时屿递给我一杯温水:“我又没亲你,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
余薇瞥了他一眼:“你是不是露了什么不该露的秘密?”
时屿大惊失色:“你别乱想!我可是很保守的!”
一直沉默的林叙然凑过来,把我转向他,脸色凝重地反复打量。
他眉头紧锁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我心头一震,急忙说:“天干物燥,注意防火。”
“大家多喝水,别上火了。”
我举起杯子:“敬你们。”
然后一口喝干。
他们顿时被我弄得无言以对。
回去的时候,管家老爷爷安排了两个保镖开车送我们。
时家的保镖真是多得惊人,动作悄无声息。
我和余薇顺路,一起走回家。
“喂,妈,我们回来了,不用接我了,有人送我们回家。”
余薇羡慕地道:“咱妈真好。”
“我让她认你做闺女。”
“嘁,哪里需要认?本来就是咱妈!”
“你想得倒美。”
期中考试后,市里要举办一场数学竞赛。
参赛名额给了林叙然。
他刚从办公室回来,急切地问我:“你为什么不去参加?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数学竞赛啊,名额本来是你的,老师说你放弃了。”“哦,你说的是那个啊。”我笑出了声。
“到底是为什么?第一名还能高考加分,你该不会又想让我去拿吧?”
“哎,我去不见得能拿第一,但你去了肯定没问题。”
“你想什么呢?我为什么非得让你?”我对他的想法简直无语。
我认认真真地说:“男人,属于我的东西,永远都归我。”
话锋一转,态度又改变:“嗯,不是我的,那就是你的。”
“啊?”他没明白,脸上却是震惊无比。
“比赛要封闭集训一周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懒啊。”
“说实话!”
“我觉得自己太颓废了,只学课内的简直浪费天赋,所以报了个课外兴趣班。”
他紧张地问:“你爸妈没逼你吧?”
我无奈地说:“兴趣班都是我自己选的,纯粹是兴趣。”
“学什么的?”
我神秘一笑:“不告诉你,等你回来,一定让你大吃一惊。”
“好,我就看你怎么让我震撼。”
林叙然集训前一天,我们在秘密基地吃晚饭。
余薇感慨:“连续一周都吃不上你做的菜了。”
时屿满不在乎地说:“有什么好吃的,也就那样。”
林叙然把碗往旁边推:“不喜欢吃就别勉强。”
时屿说道:“你变了。”
我轻笑:“越变越像你了。”
最后一夜,我突然想到一件事,迟迟没弄明白。
“哈士奇,不对,是时屿,你之前说喜欢我,是真的吗?”
我到现在始终怀疑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们以前见过,你不记得了吗?”
“不记得,完全没印象。”
时屿说出了我不知道的秘密。
小学时,陈天明拿着他爸的手机骗我,说要带我出去玩。我瞒着爷爷偷偷溜了出去,到了他说的地方,一直等了很久,却没有一个人出现。
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来,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家。正当我无助时,遇见了你。你说我们迷路了,要带我去找警察,最终把我带到了附近的警察局。
我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确定……那真的是我吗?”
他毫不怀疑地说:“当然了,你脖子上的那块玉,我记得一清二楚,完全一样。”
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哼哧一下:“那是高一时我妈给我买来辟邪的,治病的玉石。”
那时我还觉得有点老土,不愿戴,可我妈硬是不让我摘下来。
他放下筷子,难以置信地说道:“不可能,你肯定记错了!”
余薇在一旁无奈地笑着说:“他宁愿相信你脑子出问题,也不承认自己认错了。”
“当时你还告诉我你的名字,我怎么可能记错?”他坚持道。
“那个……真是巧合而已,你自己搜搜有多少人叫这个名字。”
听他这般纠结,时屿的神情仿佛快要崩溃。
他站了起来,痛苦地说:“我不相信。”
“反正我没干过那件事,你信不信都无所谓。”
“真的吗?”他依旧满脸怀疑。
余薇安慰他:“别太难过了,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爱情。”
“嗯?”我一头雾水。
余薇尴尬地解释:“我当初追他,只是瞧他傻钱多罢了。”
“那时候我妈急着等我成年,把我嫁出去,还找了个二婚男人谈彩礼。我也只是想先找个有钱男朋友稳住她罢了。”
“我追了时屿两个月,他没答应,没想到最后他居然为了你,同意了……”
同意四个人一起在一起。
“但我心里很有愧疚,第二天就跟他摊牌,他帮我应付家里,我教他怎么追你。”
我惊讶地问:“所以之前见家长,还有这间房子,都是这样安排的吗?”
“都是交易,他答应过我,还让我千万别告诉你,怕我退出以后,四个人散了,你们就断了联系。”那……我房间里的娃娃,还有我们去游乐场的事呢?
我教的,都是哄你开心的把戏。
没想到你们之间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。我有些迷茫。
平时看小说,我还有个上帝视角呢。
可在这儿,竟然戛然而止!
忽然,作为柯南弟子的我,狐疑地盯着林叙然问:
你们呢?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?
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,声音哽咽得让人心碎。
那个……我去看心理医生,你们也知道吧?
我咽了口口水,心里微微紧张。
别装了。他转向时屿,眼神锐利。
我从医院出来,看到你了。你还偷偷往树后躲,完全藏不住。
又转向余薇:那天晚上,你看见我吃安眠药了吧?
我默默低头,喝了一口汤。
头顶响起一个声音:还有你,翻我笔记了吧?
你怎么知道?我惊讶地问。
本来只是猜,现在已经确认了。
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清楚的秘密,
没想到,原来大家早就懂得一清二楚。
林叙然接着说:
我妈不喜欢余薇,还骂了她。那时我倒特别喜欢她。
我跟医生说,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。
医生问我,这份喜欢到底是真心,还是只是因为想反抗我妈?
我说我也说不清,医生让我先弄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情。
然后呢?我示意他继续讲。
于是我去找余薇,说:‘我好像喜欢你,但也说不准,你愿意跟我试试吗?’
难怪他之前说找余薇‘试试’是这个意思。
结果她骂我脑子有病。
……
后来她追时屿追得火热,我却被冷落。
直到图书馆那次,她说我们四个人能一起,我心想,也未尝不可。
至少,这样算是有机会‘试’了。
我在爸妈眼皮底下,把微信头像换成了余薇的背影,
还骗他们那是某个艺术家的作品,感觉……刺激极了。我摇了摇头,淡淡吐出两个字:“六啊。”
这简直离谱,荒唐至极。
我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波动,轻声说道:“没事。”
最崩溃的,莫过于时屿。
“假的?”
“都是假的?”
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我和林叙然身上,语气哑然:“那你们呢?别告诉我,你们也是假的吗?”
回应他的,只有无声的沉默。
“那,到底什么是真的?”
“你认为什么才是真的?”
林叙然悄悄一笑,给时屿夹了块肉,温柔说道:“菜是真的,笔记是真的,房子是真的,陪伴也是真的。”
可时屿依旧不肯接受,“从头到尾,都是谎言。”
余薇满脸疑惑,“什么谎言?说清楚。”
“打着‘四爱’的旗号,你真以为这是在谈恋爱吗?”
“凭一块玉佩,就能爱上一个人?”
“我们没亲过,没摸过,没抱过,连手都没牵过,连一丝暧昧都没有,这算什么恋爱?”
她冷冷看了我一眼:“哦,那个例外,是意外。”
时屿紧咬牙关:“那我们呢?算什么?”
“算巧合。”
“那我们之间的诺言,又算什么?”
“,只是一场空想。”
“那这个群聊呢?难道也都是假的?”
余薇掏出手机,不容置疑地一键解散了群聊。
“没错,都是假象!”
我的脑袋隐隐作痛,悔恨早知如此不该多问一句。
“别再吵了,停下!”
时屿喃喃,“既然都是假的,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是真心付出?”
余薇冷笑,“你真心,白白错付了。”
我双手紧抱,眼神急切,“你们别再吵了!”
时屿喃喃自语:“既然要骗,那为什么不一骗就是一辈子?”
余薇无奈,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。”
仿佛全世界都不理我。
我一踩凳子,猛地站上了桌子。
“都给我安静!”
三人瞬间停下争执,齐齐望向我。
呼——
这一下舒服多了。
时屿眼角泛红,扬起泪光,一转身便冲了出去。
余薇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。
“你要去哪?”
“别走!”
只剩下我和林叙然,相对无言,眼神里满是震惊。我绝对是大眼睛。
“下来吧。”
我瞥了眼手机,“散了吧,我爸来接我了。”
走向门口,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“比赛加油。”
他轻声回应:“等我回来。”
晚上,我发现时屿的头像换了。
变成了一只忧伤的小狗。
个性签名写着:都是假的。
朋友圈里,他问:还有什么是真的?
余薇应该还留在时家。
他们俩吵得最凶,其实最懂彼此。
最初,我只是想谈一场恋爱。
没想到,竟然谈得稀碎不堪。
这算不算……分手了?
林叙然曾说,这段感情缺一不可。
却没提有多脆弱。
就靠这么一块破碎的玉石牵连着。
我妈还说那玉能祛病辟邪。
骗人的!
人生,从不完美。
我爸妈恩爱,家境殷实,家庭幸福。
我又聪明,人美心善。
温柔体贴,机智勇敢,见多识广,倾国倾城,学富五车……
可惜,我活不长。
小时候得过白血病。
治好了。
高一那年,复发了。
我的血型特殊,配型极难。
即使找到了,也难以根治。
爸妈瞒着我,没告诉我生死概率。
我那么聪明,一眼便猜出了真相。
我不想整天呆在医院。
快乐的日子,一天比一天少。
我要珍惜。
糖罐里藏着药丸。
流鼻血,是生病正常反应。
缺考、逃课、请假去旅游。
其实,都是去医院。
医生一边盯着检查单,一边训了我半小时。
他是我爸的朋友。
这点让我头疼。
骂起我来毫不留情。
还硬逼我住院。
说我再任性,就直接把我拖走。
训完我,又对我爸破口大骂。
我爸低着头,默默挨训。
“是是,都是我的错。”
妈妈端来一勺粥,“来,乖宝,再喝一口。”
“真的撑着了。”
“那先放着,一会儿再喝。”
医生走后,爸爸红着眼冲我笑了。“晚上想吃点什么?我给你弄点去。”
“嗝——”
我撑不住了,累到不行。
躺下,闭眼休息一会儿。
“妈,我让你买的那份保险,弄好了吗?”
“买了,别老惦记着这事了。”
“你把存款留着养老吧,别老想着我这边折腾。”
“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
我继续叨念着:“你们俩别再折腾二胎了,年纪大了,别折腾了。”
“妈,我给你找了个女孩,看看照片。”
“她特别聪慧,长得也漂亮,会跳舞。可她爸妈对她不好,比你们家差得远呢。”
“她很喜欢你,就当她是亲女儿吧。”
快睡着的时候,我好像听到一丝压抑的啜泣。
没有我,林叙然就是家里的第一名。
他是那种道德感特别强的人,父母也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他。
所以,他注定没法真正跟家里断开关系。
如果想生活得轻松点,就必须在家里抢占主导权。
余薇很有主见,不顺心的事她一甩到底,一扔到底。
时屿……我好像还欠他一本笔记。
算了,凑合写两张走个过场好了。
毕竟,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。
我爸妈大概会很难过。
我算了算他们的存款和爸爸的退休金,养老根本不是问题。
而且,保险也早买好了。
他们要是真的再养一个新女儿,也许就能把我忘了吧。
至少不会孤单。
我人缘挺不错的,和谁都能聊得来。
可我从小身体不好,没办法经常跟他们一起出门玩。
注定只能保持一种普通的关系。
算是朋友,但不是那种特别亲密的朋友。
最后这段日子里,
我过得,真的很开心。
睁开眼,眼前是一间奢华的病房。
妈妈泪眼朦胧,哽咽地笑着说:没事了,没事了。
林叙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:
许岁安,你真是让我意外至极。
熟悉的时屿又开始叨念:
我可是动用了最顶尖的医生,甚至用了我爷爷的人脉。
还有,这VIP病房不是随便住的,主要是看着妈妈陪床太辛苦,累了还能去隔壁休息……啊!
突然一声重物落地。
闭嘴吧,我听了都头疼。余薇说道。
我顺着声音望去。
她正躺在我旁边的床上。
醒来后,我一直没开口。
感觉这一切好像梦境,难以置信。
过了很久,我对着注视我的几双眼睛,清了清嗓子。
之前在天桥下算命,那道士说……我会活到最后。
他没骗我。
林叙然每天都会来送汤。
他的手艺依旧一如既往的出色。
送汤已经一个月了。我和余薇你来我往,互相推让着喝酒。
“你先喝吧。”
“不,你喝。”
“那你先。”
他又开始了。
我皱眉问:“你这段时间怎么突然这么闲,不用学习了吗?”
他满不在乎地说:“我跟爸妈说了,他们要是不催我,我就高考考个好成绩给他们争脸。要是再逼我,我就交白卷。”
我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六。”
林叙然拉了把椅子就坐下来。
“你也差不多恢复了,咱们该把账算算了。”
我愣了一下,余薇突然用枕头砸我。
“你要是早点说,我们早就能做配型,手术也能早些做。”
“再拖下去,你就真没救了。你说,你亏不亏?”
林叙然低声说:“这段时间,我把你桌子上的那些小说都看完了。”
“什么?”我惊讶到脸红。
“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们,一个人默默等死?等我们知道真相时,还要痛哭流涕,满心悔恨。”
“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懊悔中。”时屿忍不住嘟囔道:“这也太脑残了吧?”
我沉默着,眼神里满是无奈。
够了,真的够了。
这时,妈妈提着一袋水果回来了。
“来,吃点水果吧。”
我刚伸手去拿,妈妈却递橘子给了余薇。
“谢谢妈。”她笑着接过。
妈妈又拿出香蕉,递给了时屿。
“嘿嘿,谢谢妈。”他咧开嘴笑。
林叙然咬了口苹果,也说:“谢谢妈。”
我愣住了,心里苦笑:够了,我得心疼心疼自己了。
正当我跟余薇争最后一颗草莓时,时屿突然爆笑出声。
“干嘛呢?吓我一跳。”
“看到个笑话,我得发群里去。”
我皱眉,心里警铃大作。
“不对劲。”我问:“什么群?”
三个人一时沉默。
林叙然目光飘忽:“哦,那是……前段时间找不到你,顺手建了个群。”
余薇接过话:“不是故意不拉你的,你那会儿还没醒。”
我轻笑一声,冷冷说:“好啊,好啊,四个人居然有五个群?”
“等会……”林叙然立刻抓住关键点,“什么叫……五个群?”
余薇也惊讶:“对啊,五个群是咋回事?”
时屿一边掰手指,一边说:“那应该有好几个群吧?”
我深吸一口气,心里只有三个字——够了。我们解散了所有的群聊。
大家一致决定重建一个新的。
“你来负责建吧。”他们异口同声地说。
我掏出手机,打开微信。
“先声明,新群是新起点,过往的恩怨情仇和复杂纠缠的关系,都一笔勾销。”
三个人纷纷点头。
“很好。”
余薇问:“群名叫什么?”
“‘相亲相爱一家人’怎么样?”
“太老套了。”
“四神天团呢?”
“太傻了。”
“葬爱家族!”
“你脑子有问题吧?”
林叙然叹息:“算了,先这样,以后再改。”
“好,那就以后……再说。”
回到学校。
余薇忙着练舞,为艺考拼命准备。
时屿埋头补课,赶上了许多落下的课程。
林叙然则专注于刷题,手法行云流水。
我更忙碌。
不仅陪林叙然一起攻克难题,还跟着时屿锻炼身体。
余薇还拉着我去看舞蹈剧,说这是提升气质的一种方式。
林叙然忽然问:“以后想学什么专业?”
我摇头,“不知道,但无论哪个领域失去了我,都会是一大遗憾。”
自习课上,林叙然刚做完一张试卷,便把头一伏,闭上眼睛睡了起来。
没错,他居然敢在课堂上打盹。
趁他熟睡,我偷偷摸出一本狗血小说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页。
正当故事吸引我入神时,他突然猛地坐起身。
我吓得一颤,急忙把小说塞进桌洞里。
“你干什么呢?”我问。
“我刚刚做了一个梦。”他说。
“什么梦?”我好奇地追问。
“梦见世界上没有你了。”
“啊?”我的心瞬间被揪紧。
“我去找咱妈,她说她还有别的孩子。”
我忍不住给了他一拳,“想什么呢?我妈心里只有我这个独一无二的宝贝。”
下课铃声响起。
我拉着他站起身,“走吧,一起去找余薇和时屿。”
“嗯,你中午想吃点什么?”他温声问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