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嘞个豆!”全网泪别:河南网红凯凯爷爷刚庆八十大寿,走了!
锅里最后一片面片儿刚打着旋儿浮起来,手机就跟催命似的炸了锅。我慌忙在围裙上蹭了蹭手,抓起手机,屏幕上“凯凯”俩字直晃眼,晃得我鼻子发酸——老头子到底还是走了。
心里头还清亮亮地记着去年腊月二十八,他叼着那根不离嘴的烟袋锅子,颤巍巍往我手里塞红包,嘴角咧着笑:“娘们儿,咱家小凯凯那‘我嘞个豆’上了热搜那天,我蹲门口啃烧饼都乐得露出牙花子啦!”那会儿他才做完心脏支架没几天,身子还虚着,可一听孙子用这句俏皮话夸我年轻,立马就来了精神,拄着拐杖非要去村口看广场舞的老姐妹们,显摆显摆。
柜子顶上那罐子老面,是他走前三天亲手和的。“记着啊,”他当时念叨,“面发好了先搁窗台上晒晒日头,等开春暖和了,我再教你调那秘方。”这话音儿还在我耳朵边嗡嗡响呢,人却像那扇旧门“嘎吱”一声轻响,悄没声儿地就没了踪影。
我一把抓起案板上的擀面杖,眼泪珠子不听使唤地掉下来,全揉进了面团里。老头子总爱说,“眼泪水泡出来的面片儿才最筋道”。可这回啊,他再也尝不到了。
手机又嗡嗡震起来,是小敏打来的视频。我抹了把沾着白面的手,划开接听。屏幕那头闺女眼圈红红的:“妈,爸今早走得可安生了。他还记挂着咱家那棵老槐树开花呢,说过要等着看孙媳妇抱进家门才闭眼……”我手一哆嗦,手机差点滑进面盆里。锅里的蒸汽“噗”地一下涌上来,白茫茫一片,把小敏的脸都糊住了。
收拾他那间老屋时,我在炕头那台老缝纫机的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纸袋。打开一看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张纸条,纸都泛黄了。最上头那张写着:“1987年4月5日,给王桂花买胭脂红三两”——这是咱俩成亲那年他偷偷记的账啊!一张张翻到底,最底下那张还带着点温热气儿:“2023年9月28日,给孙子存教育基金两万,等他上大学取”。我攥着纸条蹲在地上,耳边忽然响起缝纫机“咔嗒、咔嗒”空转的声音,就像老头子临走前攥着我的手,一遍遍叮嘱的那句:“日子…还得过下去。”
今早刷手机,看见凯凯直播,眼底下挂着两团乌青,他念叨“我嘞个豆”那会儿的视频又被大家翻出来传开了。有条评论戳中了我的心窝子:“老爷子这是用一辈子教咱们,咋样笑着把苦日子过甜喽。”我盯着那行字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,砸在手机屏上,把下头那些点赞的小红心都洇成了一朵朵模糊的湿印子。
第二天凯凯开直播的时候,我正猫着腰在老槐树底下捡落花。他对着镜头抹眼泪,刚又念叨起那句“我嘞个豆”,屏幕上突然蹦出几条难听话:“老头儿没了就没了吧,还拿死人出来博眼球?”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,弹幕里刷满了“退钱!”。小凯急得在那边直跺脚,我隔着屏幕朝他比划,急得直拍腿:“傻小子!你倒是学学你爹当年的劲儿,给大伙儿唠唠咱家那罐子老面是咋回事儿啊!”
正说着呢,闺女小敏抱着个褪了色的军绿色铁盒子进来了。我揭开盖儿一瞧,好家伙!里面码得整整齐齐,全是存折,数了数,足足二十七本!最薄的存着五百,最厚的攒了两万。扒拉到最底下,压着一张发黄的信纸,是他年轻时的笔迹:“等闺女出门子那天,给她攒够三万六千八。咱豫东的老讲究,这叫‘顺顺当当’。”
指尖抚过存折上他那歪歪扭扭的字,三十年前那个大雪夜的景象一下子涌到眼前。小敏发高烧,他背起闺女就往镇卫生院冲,棉鞋陷进深雪里拔不出来,他干脆甩掉鞋,光着脚在冰天雪地里跑了两里地,雪地上留下了一溜儿带血的脚印子。如今这铁盒子里攒下的钱,怕是把当年那双跑丢的棉鞋,还有他脚底板受的罪,一针一线、一分一厘地,都给缝补回来了。
正晾着槐花的手猛地停住了——铁盒子角落里,有本硬东西硌着我的手。抽出来一看,是本旧《新华字典》。翻开封面,扉页上用铅笔写着:“1978年4月,王桂花识字班第一名”。再往下翻,里面夹着一张颜色发黄的知青下乡证明。我的老天爷!原来他当年是偷偷跟着我爹下的矿!我手抖得厉害,翻到他最后记日记的那一页,上面潦草地写着:“今日给闺女存下三万六千八,欠她的棺材钱…还差着一截呢……”
我攥紧那本字典就冲进了凯凯的直播间。屏幕上,凯凯正被那些难听话围攻得手足无措。“你们都看看!看看这爷们儿!”我把那摞存折一下杵到手机镜头前,声音都带了颤,“三十年前大雪天,他光着脚背我闺女踩出血路!三十年后,他蹲在自家门槛上啃着干烧饼,就为孙子一句‘我嘞个豆’夸我年轻高兴!”弹幕一下子安静了。突然,一个叫“豫东老表”的ID连刷了六个火箭,留言说:“老爷子这是把半辈子的苦水,都熬成一锅甜丝丝的面片儿汤了啊!”
闺女小敏捧着那些存折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:“妈,爸留下的这些钱,够咱家踏踏实实过好几辈子了!”我抹了把脸上的泪,笑着说:“你爸那人啊,最怕别人说他占便宜。这钱啊,得给小凯留着,将来风风光光娶媳妇用!”话刚撂下,就听“啪嗒”一声,老槐树上掉下个陶罐子——是他年轻时偷偷埋下的“金砖宝贝”,结果砸开一看,里头只有半袋子干槐花和一张纸条:“给桂花留的。等咱俩都老得走不动道儿了,闻闻这个,还能闻见家的味道。”
刚想把存折重新放回铁盒收好,手指头突然碰到最底下还有张硬硬的纸片。抽出来一看,是张泛黄得快没颜色的火车票根——1987年4月5日,郑州到开封的硬座!我捏着票根愣了好一会儿神,才猛地反应过来:老天爷,这不就是咱俩成亲那天吗?翻到背面,他用红笔笨拙地画了一朵歪歪扭扭的槐花,旁边一行小字:“给桂花留的彩礼。当年穷,没敢掏出来,也没敢说……”
我抱着铁盒子就往老槐树下跑,闺女在后头追着喊:“妈!你慢点儿!那树心儿早空了!”我不管不顾地扒开树根底下的泥土,手指头摸到一个冰凉梆硬的东西——是他年轻时下矿用的那个搪瓷缸子!缸子里塞着一张字条,字迹被潮气洇得有点模糊:“等咱家小凯凯娶媳妇那天,把这罐子老面,揉进喜糖的面里,让新娘子也尝尝咱家的甜。”
日头晒得头顶的槐花暖烘烘的,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我盯着字条上最后那句“喜糖里得加三滴槐花蜜”,眼泪还挂着,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,笑出了声儿。原来这倔老头子啊,心里头早都盘算好了。他把这大半辈子嚼过的苦、咽下的涩,都细细揉进了生活的面团里,硬是抻拉擀压,熬煮出了一锅子孙都能尝到的甜汤。临了临了,还不忘在老槐树底下,偷偷给孙辈们藏下一口最清甜的蜜。这爷们儿,活得是真通透,真明白!